温凌惊呼的时候,沉城已经冲了过去。 他挡在司机面前,不等谢应知反应,就一把扯开了毛毯。 温凌探着头,看清毛毯下的面容时也呆住了。 尹童嘴唇苍白,汗水粘了满脸,整个人虚弱到像是会碎掉。 沉城看到她腿间的血迹时,噩梦重蹈覆辙—— “谢应知!” 他转身将谢应知扑倒在地,几乎把人往死里打。 “别打了!再打要出人命了!” 温凌上前,同警卫一起将人拉开。 没想到沉城杀红了眼,温凌刚上去就被他一个后肘怼在脸上。 “沉城!!” 温凌好心没好报,气得上前将沉城踹翻在一旁。 沉城瘫坐在地上,这才从恼怒中捡回一丝意识。 他看了一眼被警卫团团围住的谢应知,又看了一眼满脸怨愤的温凌—— 这里名义上是他的家,人人却当他是突然闯入的匪徒。 格格不入的无措,一无所有的暴怒,在他们眼中都是无法理解的荒唐和愚蠢。 沉城踉跄着起身走回到尹童身旁,只有她是他唯一的归属。 “放开!” 他从司机手里抢过尹童,死死抱在怀里,向大门外走。 温凌见沉城状态不对,忙追了上去。 “你要带她去哪儿?” 说着去拉尹童,却被沉城躲开了。 “沉城,你霸着她有什么用?”温凌气急大喊,“你一个人能保护得了她吗?” 沉城顿住步子—— 不能。 尹童一次次陷入危机,都在告诉他,他一个人根本护不住她。 特别当敌人是谢应知的时候。 沉城总算认清了自己的一腔孤勇是多么幼稚可笑。 他拨开被汗水洇湿的缕缕头发,露出尹童的眉眼。 对不起,我根本保护不了你。 尹童感觉沉城的手比自己的还抖得厉害。 她无奈叹了口气,抬手拍了拍沉城的脸。 “我只是痛经。” “……” 痛? 经? 沉城看向对面的温凌。 后者无奈摇头,猜沉城八成是误会了。 “真要是强奸,谢应知敢往家里带?”温凌压低声音说道,“而且老谢那身体,怎么强?不怕死在床上?” 即便温凌声音很小,一旁的谢应知还是听到了。 这两个人还真的是,一个比一个更能气人! 谢应知吐掉嘴里的血,捂着胸口缓了一阵,才直起身看向沉城。 “闹够了吧?闹够了就把人抱进屋子里去。我刚叫了胡医生过来。” 温凌玩味地看着谢应知。 翘课“英雄救美”也就罢了,还把美人带回了家? “老谢,到底怎么回事啊?” 谢应知冷笑了一下,他也很想知道,事情怎么就变成了这样。 他原本以为,小野猫再难驯,好歹还算聪明,都到了这副田地,怎么也会暂时收起利爪。 所以一个小时前,他自信满满回到办公室,准备验收默谱成果。 万万没想到野猫是不野了,索性变成了哈士奇,直接把他家给拆了。 凡是哈童力所能及之地,全都惨不忍睹。 抽屉都被拽了出来,东西散落各地,笔记本被撕了个稀巴烂,到处是白色的纸屑。 更过分的是,尹童不知道从哪儿找出来一把壁纸刀,竟然在他的古董实木办公桌上刻满了骂他的脏话。 谢应知还是第一次感受到何为暴怒——血液上头,险些没站稳。 他大步上前,拽住罪魁祸首的后领,刚想把人提起来训斥,后者就仰起了脸。 与他预想的嚣张完全不同,尹童脸色惨白满头虚汗,眼睛都哭红了。 “你他妈这是什么破地方,怎么连卫生纸都没有。” 尹童语气凶得很,无奈身体虚弱,完全没了气势,反而看起来奶凶奶凶的。 谢应知忽然气不起来了,反而觉得有点可笑。 “我又没说不默,就不能让我先去买点东西吗……”尹童一边哽咽一边骂骂咧咧,“默你妈,默你妈!我好疼啊,变态快给我找点药啊……” 谢应知久病成医,看出尹童不是装的,确实是不太舒服。 他拿出钥匙把手铐松了,可尹童却坐在椅子上一直没动。 “我都给你解开了,你又不想走了?” 尹童抬起头瞪了他一眼,直接气哭了。 谢应知看她眼泪直流,心烦意乱,问道:“你到底怎么了?” 尴尬早已被绝望击退,尹童现在只感到生无可恋。 “我来月经了。” 谢应知并不算意外,女孩子不就那点事吗。 “痛经?” “不止。” 想起尹童先前一直说要去买东西,话到这里,谢应知就已经全明白了。 “裙子上也弄到了?” “……不止。” 谢应知绝望扶额,他的古董真皮座椅啊。 算了,他暼了一眼虚弱的尹童,的确是他考虑不周。 谢应知给司机打了个电话,不到五分钟人就来了。 听到敲门声,谢应知拿过沙发上的毯子,将尹童蒙头盖住。 后者吓了一跳,忙扒拉着毯子,露出脑袋说道:“棋谱我会给你默的,你先别急着毁尸灭迹。” 谢应知二话不说,又把她脑袋盖住了。 “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,你不能因为我一时冲动,就完全否定我的价值啊。” 尹童是真的怕谢应知“想不开”,直接把她给埋了。 说实话,谢应知现在的确想把这个聒噪的死丫头埋了。 “我看你是不够疼,还有力气说话。” 尹童这下不吭气了。